让央企角色更清晰

国家审计署发布了对华能集团公司等10家国有企业2011年度财务收支审计结果，涉及电力、商贸、电信、航空运输等领域，审计资产量达企业资产总额的50%以上，挽回损失6.22亿元。审计不仅查出多起重大经济案件线索，还查出隐形福利、违规建设、决策不当、管理不严等诸多问题。

　　结果其实并不出人意料，这些问题不要说“树大根深”的央企，就是外企、民企，也常有出现，是所有企业都可能出现的问题。但是央企被审计出问题后，公众反应非常强烈，口诛笔伐，批评声不断，原因在哪里？这与央企角色特殊性有关，也与央企的所作所为离民众期待有较大差距相关。与其说是央企存在的问题刺激了公众，不如说是公众找到一个表达对央企不满的机会。

　　央企大多处于垄断或者政府价格管制的市场中，其经营成果更多地由政府的政策决定，自身的努力程度则不是最主要的。比如许多央企的经营项目在国内缺乏竞争或者有威胁的竞争，容易获取高额利润。在经营成果不能准确反映管理者努力程度的情况下，公众无从判断央企经营的好与坏，因此无法接受央企高管的高工资和高福利。特别是央企的高层很多由政府官员调任，更容易被理解为权力自利。就央企高管的高收入，批评声一直存在。

　　外企或者民营企业，如果在经营决策中犯错误，市场自然会惩罚他们；如果是违法违规经营，问题容易暴露，他们也很容易受到法律惩罚。但是央企拥有的是全民所有的国有资产，惩罚央企没有什么意义。而央企领导的决策失误，即使造成巨大损失，自己要承担后果的很少。也就是说，央企高管不但收入高，而且旱涝保收，几无风险，给人不公平之感。

　　央企的行政色彩也很浓。央企领导人的选任和政府部门的干部选拔几乎采用同样的程序和标准，央企领导人只能是一定级别的官员才有资格担任，而不是主要考虑其企业经营管理能力和业绩。在这种机制下，央企领导的目标可能不是提升企业竞争力，而是领导人的升迁等非经济目标。很自然，企业也会官僚化和行政化，缺乏市场活力。

　　长期以来，我国的国有企业角色不清晰，处于公益性和经营性交织的模糊状态，企业一会儿强调社会公益，一会儿强调经营绩效。经常打着公益的旗号获取政策优势，又以经营的名义与民争利，获取垄断利润。

　　种种问题，让本来为国家经济建设起到重要作用的央企，与民众之间的关系愈来愈对立。要消除这种状态，关键还在于深化国企改革。

　　首先，要区分央企的经营行为和公益性服务。企业的经营行为不能依靠政策特殊保护，要开放一些央企经营领域，让央企面对真正的市场竞争。同时，也不应强制央企承担不应承担的公益服务或者社会责任，如果要承担，必须是可以清晰计价的，以便获取政府补贴。

　　第二，消除央企行政色彩。所有经营性的央企都应取消行政级别，让市场上有能力的经理人来担任管理者，这些经理人的收入应体现他们的市场价值。所有垄断性或者承担过多社会责任的企业，可以转变成公益性事业机构，他们采用统一的工资标准，不享受企业利润或者承担经营风险。

　　第三，不能用政府审计方法审计企业经营行为。对于真正参与市场竞争的企业，政府无需过多干预，也不能用审计政府部门的方法对其进行审计，应当以企业的市场价值来衡量企业的行为是否正确，让央企真正变成企业。不过，央企的违法行为也必须和外资、民营企业一样受到惩处，不能内外有别。

　　第四，加强公众对央企的监督。所有享有行政垄断地位的全民性央企，不仅要有内部监督、政府监督，更重要的是要有公众监督，这些机构的所有收支，都应当和政府预算一样向社会公开，只有做到充分公开，才能保证企业行为符合全民利益。

　　第五，对于应该引入竞争的领域，应该拆分该领域的央企，将大规模的央企拆分为同域竞争的多家企业，政府放松价格管制，让企业充分竞争。只有竞争中的企业才有活力。